五龙山下那些往事（七）

图文作者 秋庭牧歌

住宅小屋

领了证，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找后勤部门申请住房。回答说没房子，要等一阵。又没有盖新房子，等到猴年马月。这些不用你操心，你的责任就是不停的去催。像变戏法一样，终于有一天告诉你，某楼、某层、某号房子是你的了。还没来得及去看分到的房子呢，又通知你，那间房子不行了，又有变化了，还得等。等房何其难，难于上青天。

终于等到了通知，去看了房子，门大开着，门扣倒是有，赶快去找把锁锁上，要是让别人锁上了，找谁说理去，要是碰见个厉害的主锁了，连后勤都惹不起。

一户两间，阳面是你的，阴面住另一家，是个母子，两家同用一间厨房厕所。厨房和厕所加在一起不足4平米，厨房占3平，得拐个弯才能看见水龙头。厕所虽小只有1平，倒是方方正正，拉屎拉尿够用了。

分到了房子，不敢挑满意，也容不得你挑满意，你敢说个不字，后面排队的人多着呢。同样的简易房屋结构，再等等还那样，傻子才去等呢。

再说了，你住阳面，人家为啥住阴面，都一样的工厂主人翁。比一比你已经不错了，不怕不识货，就怕货比货。这世间要学会正确的比一比，和差的比你就开心了，非要和好的比，你就闹心了。尤其现在，你有实力才有资格去比，否则你就悄悄的，别自寻烦恼了。

婚房要装修了，其实装修是后来的词汇。那时候简单，就是把房子墙上的坑坑洼洼补平，把房子灰尘扫干净，用白石灰把墙刷白就大功告成了。

白石灰锅炉房有的是，做净化水用的，只要你有劲，装多装少也没人管你。纯天然，洁白无味，没有甲醛毒害，放一万个心。

挑石灰块凭运气，看似白白的，泡开以后里面却有很多杂质不干净，或者干脆就泡不开。感觉不怎么样的石灰块，泡开后又会给你意外。泡石灰是个技术活，水多了不行，水少了也不行。还不能着急，索性不管它，把门一锁，出去干别的事情，等再回来，大功告成，灰块成了雪白的粉末，好神奇呀。

刷房子又让我想起了小兄弟援朝，是他一直帮着我从开刷到结束，又脏又累，从无嫌弃。

刷好了房子，里面得摆家具吧，讲究四大件，大衣柜、高低柜、写字台、床头。做家具用的木料、三合板在市面上很难买到。周围的人如果谁能买到这些材料的，那都是能行人，都是让人羡慕的主。谁要是有这个能力，都可以成为自己显摆吹牛的资本。万事不求人，除了你不结婚、不做家具。

哥们在陕南山里工作，木料能买到，就是出不了山，我都燃眉之急了，他帮买的木料还在山那边。哥们够意思，听说我做家具准备开工了，把放在西安父母家自己准备做家具的木料给了我。材料钱到现在也没结账，也不知道是多少钱，问过他，打死也不说。那是十几岁玩起来的哥们，现在还在一起玩，也是一辈子难得的盆友。

家里父母来信了，料备齐了，木匠也找到了，让我请假回家帮着照看准备开工。父母说是你结婚用的家具，做什么样式，你自己做主。可怜天下父母亲，一辈子都在为儿女着想，又总是小心翼翼，怕你不满意，怕委屈了你。

木匠师傅正当年，小伙身体棒棒的，一看就是个干活的主。带一个徒弟做帮手，徒弟少语，听师傅调遣，看师傅眼色行事。以前的木匠全手工，厚木板锯成条，把木条又刨平，力气活，我在一旁看着都累。

快乐生活

结婚了，成家了，做饭是过日子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，做饭的燃料是蜂窝煤，燃具是蜂窝煤炉子。咱有手艺，不用花钱自己做炉子。找个废油漆桶，开个进风口，装个可以调节进风量的合页小门，花几毛钱买个耐火材料的炉瓦，放在铁桶里，找点燃过的煤灰填充固定，再用泥巴糊糊就成了。在对门邻居家夹块正燃着的蜂窝煤块，放炉子里试运行，结果出来了，效果杠杠的。兴奋之余别忘了要还回人家邻居一块新媒，否则，还有下次，别让人家不待见你了。

因自来水管道设计问题，白天水压总也到不了四楼。自己想办法，在水龙头的旁边砌一个蓄水池，等到夜深人静时，水努力的顶到了四楼，水龙头常开，自动化蓄水，留有溢流口，不用担心发生水灾。每当夜半被哗啦啦的来水声惊醒，一点也不烦躁，堪比听到美妙的音乐，心情无比愉悦。

有时候也会有异样的声响，知道那是房间进了不速之客，老鼠进村了。简易的住宅，厨房没有门，走廊过道门也不严实。说是不速之客，说常客才准确。因为无法防止，也就无所谓了，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。这些常客还会在你家常住，吃喝方便，并且繁衍后代，养儿育女。你也别生气，能在你家常住，人家鼠辈们经过考察，觉得你家条件尚可，你能中标，也是鼠们瞧得起你。

鼠爸妈们知道房间的主人不待见他们，出入总是偷偷摸摸。鼠儿女们可不管这些，经常在你的眼皮底下窜来窜去，真可谓初生鼠犊不怕人。也正是那样的生活环境，造就和书写了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美好篇章。

每栋楼下都有一个公用自来水池子，好几个水龙头一排安装，同时可供两三人同时洗衣洗菜使用。具体来讲，这是专门为我们居住在三四楼缺水户们准备的。有了它还真是方便了很多，不再为缺水烦恼，尽管爬楼梯麻烦点，那都不是事儿。

以前的楼房没有楼顶保温层处理，薄薄的水泥槽型楼板也就几公分厚，经不住冬天的寒冷，也经不起艳阳轻轻的一晒。

为了冬天取暖，煤炉子搬进屋里，做饭取暖都是它了，晚上睡觉前还得把它请出去，否则它要是让谁家倒霉，那都是分分钟的事。

到了夏天，太阳的热情让人讨厌，房间的热用像蒸笼来比喻真是千真万确。那时候家用空调好像还没有研制出来，立地电风扇倒是家家都有的一个物件，可是满屋子的热空气扇来扇去还是热空气，该流的汗照样流，感觉有点凉意，其实都是假象。

大桥散步

晚饭过后几乎没有人愿意待在家里，下了楼梯，走出生活区大门，顺着马路向西走，百米之处有一座大桥，大家习惯称之516大桥。这里是大家喜欢的纳凉好去处。男女老少，大人小孩，站满了桥上桥下。

因为是河道，总会有一丝凉意在这里萦绕，虽少见河水，肯定有暗流通过。不信你顺着河道往山峪里走，没有太远，准能看到潭水小溪，涌泉小瀑。这些山间水溪也是孩子们暑假喜欢玩耍的地方，水面虽然不够广阔，却童趣仍然无限，有多少厂里的少年儿童是在这里晒黑了皮肤，学会了游泳。

桥下很少见水，整个河道满满的全是石头，大石头让你难以撼动，它是怎样从山里的远方走到了这里安家，除了大自然的神功，谁能与否。大小石头都被岁月磨去了棱角，因为没了棱角才有了可爱，石头也有灵性，它懂的这个道理，甚至优于人类。站在桥上看风景，能看到五龙山的全貌，虽然那时山上少有郁郁葱葱，但连绵起伏仍然壮观，犹如一条卧龙，就像当年的改革开放，只欠东风，随时等待腾飞。喜欢看到夕阳一抹红霞照在龙脊的那一刻，耀眼夺目，美不胜收，会给你无限联想，想到中华五千年，乃至龙子龙孙。

桥头西边是部队的营地，有人从对面走过来，不停的向人们传达情报，部队今晚有电影。得到情报的人们折身返回，回家拿凳，等你提着椅凳来到部队大门前，有战士警卫把守，还没有放行，等你听到了军歌嘹亮，立正稍息、放凳子坐下号令的时候，就意味着告诉站在门外等候的我们，离放行的时间不远了。

因为这个部队营地，生活区有了军嫂，让军民成为一家人，这才是军民鱼水情的最高境界。他们以龙山为媒，大桥牵线，共同谱写了军地结缘、忠贞不渝、相濡以沫的爱情诗篇。

大桥上人流慢慢变少，天已黑尽，回到了家里，房间开始慢慢有了凉爽，这要归功于每晚都会如期而至的下山风。这是不请自来，这是大自然的馈赠，也是山边边人们的独享。怀念那自然的晚风，纯净的凉爽，慢慢的入睡，甜美的梦乡。

（未完待续）

图文来源：秋庭牧歌

整理编辑：秋庭牧歌、华州文史荟萃